雨_6

亲眼目睹了一场雨，从她的来和去。

雨前

独自伫立在窗前，看远方蒙蒙的薄雾中，最后一缕阳光被阴霾吞噬，眼下滚滚的车轮碾压起层层灰尘，焦躁的人群不安的攒动，然而喇叭喧嚣却没破坏安谧的气氛，乌云沉沉却保留着合适的光亮；十字交叉路口缓缓驶来一辆勤劳敬业的洒水车，满载着责任和使命，忙碌着恪守不变的誓言，小心的喷洒着。然而，就在它点点滴滴，来来回回浇灌前路的时候，破空而来的一场雨，不知是悲或是喜，为它润湿了大地。

雨中

毫无征兆的一场雨，交织了不同人的心绪。开车的司机不慌不忙的升起玻璃，黑色的面纱遮住了他们的面孔，看不出欢喜还是唏嘘；骑着电动机车的人们不得不减慢速度，真实的，却是想要加速找到地方躲避风雨。他们面色凝重，呼呼拍着身上的雨水，恶狠狠的咒骂着这鬼天气，但是都无暇顾及雨中的坐骑，只顾着自己逃避；最是那些雨中的人儿能给人带来欢喜，越是面对这突兀的狰狞面孔，他们却愈是显得婀娜多姿。

有的人放弃努力，接受事实。保持不变的步伐，安定，淡然的朝着目的地前行，即使有屋檐避雨，他们也不会停留；有的在雨中奔跑，寻找解脱。加快步伐，慌乱，焦躁的举起背包，肆意的搜索目标，顾不上身旁，前方；也有的人干脆站在原地等待，接受上天的安排，或是把它当作是一种享受。舒展筋骨，任雨水冲刷凌乱的身体，趁机让雨水洗去烦恼，疲惫，让心灵得到洗涤。此时若是有人相邀，他们便干脆坐下来喝一杯热腾腾的香茗，再切磋切磋棋艺，吹吹自己当年的牛皮。

我不确定此时的我，若是这样和雨偶遇时，会是怎样的抉择，所以我静静地看。

缓缓的让耳朵与玻璃亲密接触，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，软绵绵的敲打着玻璃的心扉，一声，两声…像是娇嗔，又像是轻声的呢喃，听着听着，眼前走出一个妙曼的身影，千姿百态却又清新脱俗；端庄典雅而又娇媚动人，像是纯粹了一段不经意的恋爱时光，一转眼便幻灭了斑斓的梦。梦醒后，用心细数着玻璃上晶莹的雨珠，一滴滴，一串串，一排排流进心里，再流出身体，然后落向大地碎成一颗颗，一粒粒，汇入浑浊的污泥。

雨后

雨水冲洗过后的窗棂，就像是迷途后大彻大悟的心，清澈澄净，光洁如新；风雨打湿的玻璃密密麻麻，斑斑点点，却似枪林弹雨后千疮百孔的沧桑面容，有太多的故事，不忍回忆。雨停了，尘土伴着清香飘散在金色的黄昏；乌云也褪去黑纱，释放出夕阳的余温。急匆匆的车轮驶向了何方？洒水车的师傅是否正在乐享天伦？这一切，我都不得而知。

每一个行人都会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离开，只是离别的方式千姿百态。有人微笑着道别路人，咀嚼着家里饭菜的温存；有人冒雨前行，因为在前方的某个地方，有他/她的约定；也有人待雨过天晴，庆幸找到了一个悠闲的理由，或是又得到了一个挚友。

我不能确定将来的我，若是真的遇上这样一场雨，我会是什么样的角色，所以我不做抉择。

人群渐渐散去，我亲眼目睹了一场雨，从她的来和去。